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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烟眠雨过清明:河源清明风俗的沿袭与改良
发布日期:2024-02-07 17:00:03 来源:本网 作者:凌丽 阅读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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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源市烈士陵园内的革命烈士纪念碑

■河源市革命历史革命烈士纪念馆

■春日,河源客家文化公园内的黄花风铃木鲜花盛开。清明前后,也是人们踏青的好时节。

  清明,是二十四节气之一,“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乙为清明”。(汉《淮南子·天文训》)清明通常在农历三月初三前后,阳历则在4月初。不知从何时起,这个节日成了扫墓、踏青的节日。每逢春日草木丛生,人们想到山上祖先坟墓,恐被疯长的野草树木遮掩,所以备下祭品去拜祭祖先,先将墓旁野草尽除,后在坟墓四周挂上滴有鸡血的纸钱,因此,“扫墓”又叫“挂纸”。清明主要活动是扫墓,也称为“上冢”或“上墓”,也有禁火、踏青、插柳、荡秋千等一系列风俗活动。清明时节,河源还有吃乌饭、艾粄等习俗。

  ①传统扫墓仪式

  “清明不拘前后,扫墓挂纸加土祭拜。”(同治版《河源县志》)在原河源县,清明节前后,很多人家都会准备三牲祭品,上坟扫墓。民国时期东源上莞知名人士陈泽认为,清明时节作为扫墓之日,是因为在农业社会里,土地是祖先的遗产,农业知识及耕作方法,都是一代一代靠祖辈口口相传,因此,人们崇祖报德,出于对祖先的思念之情,即使是祖先的骸骨也要安顿好。每逢春日草木丛生,想起山上祖先坟墓,恐被野草树木遮掩,所以备齐祭品去祖先坟墓拜祭。这种风俗固然与农业社会有关,但与孔孟思想之孝道及“不忘本”,亦不无关联。

  扫墓时,先将墓旁野草树木尽除,后在坟墓四周挂上滴有鸡血的纸钱。然后便拿出三牲祭品,摆在坟前祷告,恭恭敬敬地点烛、上香、奠酒、烧纸、拜祭后,这才离去。

  紫金蓝塘镇王字龙村的扫墓程序大致有六项。一、扫除墓地内外和周围的杂草杂物,燃放数排纸炮(现已禁止燃放)。二、摆纸钱,墓地四周摆放12张纸钱,如逢闰年则多加一张,纸钱用香串着插入地下。三、坟头添新土,铲一块带土的草皮,把鸡血纸压在下面,避免让风吹走。四、两支烛、三炷香,点燃后插入香烛槽,摆上三杯茶、五杯酒及其他供品,如猪、羊、鸡肉等。五、在土神台位点燃两支烛、三炷香,斟一杯酒。六、在墓正前方的天神位,用锄头把土锄松,横向洒一杯酒,点燃两支烛、插上三炷香。其他程序与祠堂祭祖相同。如果是上一年亡故者的新坟,或上年建成的新墓,需要进行“开青”,在农历正月十五过后至清明前举行,家庭成员及亲戚参加仪式,用荤食祭品,再加上两盘艾粄,插上柏树枝,还有青葱、青蒜、芹菜等,其他仪式不变(杜远成《紫金县蓝塘镇王字龙村杜姓宗族与民俗》)。

  在河源,旧时有些姓氏房族便以公尝田收入备办祭品,祭扫祖坟,设席吃喝;有的做清明会,进行聚餐。游子或旅居海外者,多在此日回乡祭扫祖先坟墓,有的姓氏会在清明节时联宗祭祖,如连平司前村吴氏。司前村吴氏清明祭祀甚是隆重,扫墓一般由族中几位长老主持,从大房系到小房系按顺序进行,有“众典”的(如旧时的公尝)就用众典,没有的就按人口平摊费用。祭祖完成后,在祠堂摆几十桌酒席,并请60岁以上老人免费用餐。(吴光强等《连平县忠信司前的传统社会、宗族与民俗》)

  但在很多客家地区的农村,清明时节并不扫墓。清明处于春耕期间,因此,“春争时夏争日”,不能因扫墓而耽误农时。有人认为,清明客家人不扫墓,还有一个原因是,旧时客家人生活普遍较为贫困,有俗语说“年到初七八,家家捋(舔)粥钵”可以佐证。孩子开学、春耕生产购买农具种子,很多地方都要花钱,此时扫墓,既无钱又无物。而且客家人在山区居住,耕地有限,且很讲究风水,所以都将祖先葬于各个山头之上,离家都有一段路程,而清明时节又是客家人春耕大忙季节,所以时间上也不允许客家人清明时节去扫墓。

  那么祭扫祖先坟墓多在什么时候呢?是在春秋两季。据了解,从正月开始就有客家人上山扫墓,除了有清明前后去扫墓的,还有很多客家人重视“秋祭”。“秋祭”多在中秋前后进行,那时正是秋收大忙过后的农闲季节。《客家古邑民俗》一书记载,客家人扫墓一般在农历八月,有些在重阳节那天扫墓,同治版《河源县志》云:“重阳祭坟墓亦如清明时。”

  客家人一般建好坟墓后,叫上族人第一次扫墓,就在农历八月。往后去扫墓,也多在农历八月。因此,每年农历八月就成了客家人扫墓的时间。

  ②明日踏青郊外去,绿杨门巷系雕鞍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杜甫),“寒食人家事踏青”(杨万里),“今日清明宴,佳境惜芳菲”(张说)……清明时节,正是春色最佳时,诗人们奉上对春天最热诚的讴歌,普通人也为春光所动,并不在清明时节沉湎于对先人的哀悼。“清明日,都市人出郊,四野如市,往往入芳树园囿之间,杯盘酬劝,抵暮而归。”(《京东梦华录》)扫墓者往往“哭罢,不归也,趋芳树,择圃,列坐尽醉。”(明《帝京景物略》)

  因而,清明前后,各地士女将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靓容冶服游集胜地,陆行踏青,舟行游湖” (明万历《扬州府志》),河源各地亦如是。

  清明前后,河源的上城、下城满城是花,各大公园春色如“十三女儿学绣,一枝枝、不教花瘦”。新丰江两岸的簕杜鹃、宫粉紫荆已盛开,火红、紫红、粉红、粉白的,飞花漫天,落花成阵。江上云烟飘荡,白雾深锁,犹如仙境。

  3月,春雨绵绵不绝。春雨着处,千万种颜色,愈发地分明起来,本色如何,便是如何。蝴蝶在细雨中低飞,翩翩起舞。清脆悦耳的鸟鸣起落于密叶之间,小麻雀在油碧的草地上扑腾雀跃找食物。连日阴雨之后放晴的河源,更是满城鲜花,花香扑鼻。

  春天如此美好,“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白居易)。民国《和平县志》载:“按旧俗清明士女多往郊外游玩,称为踏青。”邻近的梅州五华也如此,早起插柳于门,男女俱插柳于鬓,同行踏青。

  因而,晚清时,和平下车徐旭曾在他的《兴隆竹枝词》里写道:“清明乌饭杂黄粱,探外家回角黍香。偶向畲禾冈上望,踏青多半秀才娘。”

  ③消失的乌饭与春天的艾粄

  和平县曾有过清明或三月三(上巳节)煮乌饭的风俗,但到了民国的时候,这个风俗已渐渐式微了。民国《和平县志》在记载此事的时候,已写明“不知始于何时”,并用上“亦闻有”的字眼,说明当时乌饭已非家家户户都煮的。

  《和平县志》中记载了乌饭的做法:用乌饭药(木本植物,中药,县志载又名禾层)擦烂,取水浸粘米,与葱、蒜、韭、腊味之类,一同入锅蒸煮。但不远的邻县五华,用的却是枫叶,揉碎泡水,染糯米饭为黑色,用以祭祀。道光《长乐县志·风俗》:“清明,以枫叶染糯米蒸饭作团,谓之乌饭。……谒墓曰踏青、挂纸钱,以乌饭祭。”以乌饭祭祖至四月初八止,因那天墓门要关闭的。而和平县的乌饭,并非用枫叶来染蒸,亦不用以祭墓。

  吃乌饭图的是个好意头:一则是禾层多年丰熟,寓意丰收;又说,“家家煮乌饭,乌蝇定尽没”。

  而在原河源县(今源城区),则在清明后的四月初八“浴佛日”,采百草,和米一同舂成粉,做成药粄,吃了可以躲避疫气。

  现今的河源,药粄罕见,而艾粄常见,大约因艾粄食材极易寻找。春天一到,艾草便萌发出来,极嫩的叶子,手一搓就可以挤出绿汁。在市区的各个早餐店、餐馆、酒店,甚至一些小贩肩挑的担子上,都能看到墨绿色的艾粄。对讲究药食同源的河源人来说,清明时节天气阴湿,吃艾草可祛湿温补;小孩子用艾草来煮水洗澡,可防生疮,并且可用来挂在门前避邪。艾草不仅是一种食材,也是一种有2000多年历史的药材。早在战国时期的《五十二病方》中就有记载艾叶的疗效与用法。孟子有句云“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

  艾粄的做法不复杂,艾草最好选比较鲜嫩的,洗净、捣烂、蒸熟后,和着粘米粉或者糯米粉搓揉成团,在中间加入芝麻糖、花生等馅捏成甜咸不同的口味。然后放进锅里,蒸上15分钟后,色泽墨绿、香气清爽的艾粄就出炉了。

  艾粄还有另一个“功用”,如果哪家最近有亲人离世,到其坟前烧香,要敬奉艾粄“开青”,意思是给已故亲人的亡灵开了光,就可以到阴界任何一个地方谋生了,不用只等家里人来供奉了(苏瑞国《客家古邑河源》)。

  ④门外插柳枝挂丝茅以避邪

  我国许多地区都有在清明折柳插门的习俗,河源各县也有。

  据传,春秋时介子推拒绝晋文公重耳的邀请,坚守绵山不出,晋文公放火烧山赶他出来,介子推仍是不愿出来,被烧死。晋文公抚着焦柳大哭。次年此时再到此山,发现焦柳逢春发出了新芽,晋文公便折柳簪于发上。这是清明折柳、簪柳的由来。

  明代有地方志讲到插柳于门的作用时,一般都说是避邪,但也有其他说法,《梦粱录》说:“以柳条插于门上,曰明眼。”而簪柳,有一说是防止来生变狗,《帝京岁时纪胜》载谚语:“清明不戴柳,来生变黄狗。”到了民国,连平人还保留了插柳、簪柳的古风。《连平州志·卷二》云:“清明……门垂柳枝,食艾糕,以除寒气。”

  在原河源县,清明时节则家家户户在门楣上挂丝茅和桃叶以避邪,主要是不让别的孤魂野鬼串门到自己家来讨吃,而只孝敬给自己已故的亲人和祖先。如今科学昌明,加之此“避邪”物也不易寻得,这种风俗,也已经式微。

  ⑤新冠病毒感染疫情之下的云祭扫

  每到清明,市民还前往各地烈士陵园内或烈士纪念碑前敬献花圈,向牺牲的烈士表示敬意与缅怀。2020年清明节,因受新冠病毒感染疫情影响,河源烈士陵园自1958年建园以来首次闭园不对外开放,由园方工作人员代表向先烈敬献花圈和鲜花。2020年清明节前,为表达对抗击新冠病毒感染疫情牺牲烈士和逝世同胞的深切哀悼,河源与全国同步拉响防空警报,汽车、船舶鸣笛,市民默哀3分钟,共同悼念在抗击新冠病毒感染疫情中牺牲的烈士和逝世的同胞。

  去年,市文明办和市民政局联合发出文明祭扫倡议书,倡导广大市民通过鲜花祭扫、家庭悼念、经典诵读、网络祭祀等创新祭祀方式缅怀先人、寄托哀思。河源烈士陵园、“粤省事”微信小程序开通了“云祭扫”服务平台。

  而今年的清明节,为切实做好疫情防控形势下清明烈士祭扫工作,烈士陵园提醒团队祭扫需提前致电预约登记,分时段有序入园,以引导错峰祭扫。源城区退役军人事务局则开发了“网络中国节·清明”河源烈士陵园清明云祭扫平台。


(转载  2022年4月3日  河源日报河源史志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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