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5月，钟淑群与李楚的合影。（李楚 供图，凌丽 翻拍）

　　在烽火连天的革命年代，在战场上受伤的人若能及时得到治疗，就能保住性命，伤好之后，或重返战场，或在后方继续革命事业。这些在战场上救死扶伤的人，人们称之为“白衣战士”，他们是负伤战士眼中的天使。

　　几十年后，当年活跃在九连山地区的“白衣战士”们的事迹，大多只存在于文献资料或纪念馆中，渐渐地不为人知。首任河源县人民医院院长钟淑群，当年是一名卫生员，曾在多个战场中舍生忘死救助伤员，并曾负伤、入狱。在2020年护士节到来之际，让我们通过钟淑群的丈夫李楚口述，了解、感受当年战斗在九连山地区的“白衣战士”的英勇事迹。

　　从夜校学员到白衣战士

　　钟淑群出生于1919年，青少年时代奔波于各大战场，抢救伤员。她于1993年去世，至今已有27年。她是百岁老人李楚的结发妻子，他们是当时很有代表性的一对革命伉俪，抗战时期曾被梅州兴宁县地下党组织评为模范夫妻。自钟淑群去世后，对她的回忆，不仅存在于李楚的心里，也萦绕在他们的战友心中，战友们从山西等地给李楚来信来电，让他回忆钟淑群的“英雄业绩”。出于对妻子的爱与怀念，李楚详细回忆了结婚以来，钟淑群在九连山战场中的事迹。

　　钟淑群是梅州兴宁叶塘人，8岁被卖到兴宁新陂上长岭逢源当李祥泰家做童养媳，丈夫便是比她大1岁的李楚。

　　1937年，引导李楚走上革命道路的李戈伦，在逢源当办了妇女识字班，钟淑群是识字班学员之一。当时的李楚已参加了战地服务团，在潮汕抗日前线。1947年，仍在夜校读书的钟淑群，由力行小学女教师、地下党员李雪梅（王映芬）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和班上其他6名女共产党员一同参加革命工作。

　　1947年的九连山地区革命根据地在迅速扩大，迫切需要大批干部和战士，南粤大地许多优秀儿女积极响应号召，纷纷走出工厂、田庄、课堂，到前线参军参战。

　　当时，钟淑群在国民党军广州被服厂工作，知道九连山革命根据地需要用人的消息后，向中山大学地下党员罗汉基要求“到最前线去当一名女兵”。

　　1947年8月，钟淑群从广州奔赴九连山战场，参加了中共九连工委领导的连和民主义勇队（即东江第二支队主力第三团前身），服从分配当了九江队的卫生员，从此成为一名“白衣战士”，经常穿行于枪林弹雨中救治伤员。

　　初到部队，救护专业知识缺乏，钟淑群便虚心向东纵第三支队留在九连山坚持斗争的江培荃等老卫生人员学习，很快掌握了各种护理知识和技术。

　　在部队当一名卫生员，是一份苦差事，不论是战前或战后，他们都要护理伤员，给他们洗血衣、喂水喂粥或饭、熬药喂药、打针，甚至还要端屎端尿，钟淑群还经常帮助伤病员背枪支弹药。

　　在解放河源乃至粤东等一大片地区关键的“五战五捷”战场中，钟淑群与全体卫生员日夜辛劳，为解放事业作出了贡献。

　　救死扶伤“白衣娘”

　　九连山麓到东江两岸，夏季漫长，湿热蚊多，很多士兵染上了疟疾。但是，当时药物匮乏，很多士兵得不到及时治疗。钟淑群想方设法找来一些西药奎宁丸，但仍不够用。部队辗转各地时，她向当地村民请教，掌握了在手动脉处敷中药黄烟及生姜、酸醋，或服常山药（山大蓝）等治疟疾的土方法。在奔波和繁忙中，钟淑群自己也病倒了，人瘦了一大圈，头发也掉了很多。

　　回忆到这里，李楚心痛地说：“女性受生理、心理、性格和传统思想等因素的影响，做好工作要比男同志付出更多。”

　　“救死扶伤白衣娘，炮火纷飞上战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在硝烟弥漫、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总有一队白衣女子来回穿梭，抢救一个又一个伤员。

　　1948年10月24日，骆湖大坪战斗正酣时，到处是呼啸的子弹和弥漫的浓烟。当时，钟淑群正在抢救一位昏迷不醒的伤员，她的左腿被流弹击中，鲜血直流，昏倒在地。苏醒后，她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后继续抢救伤员，并把伤员背回己方阵地，然后不顾自己的伤情，继续回到战场上抢救伤员。她的行为，看在战士们的眼里，记在战士们的心里。

　　战斗结束后，钟淑群积极救死扶伤的行为和崇高品德，获得了粤赣边支队司令部的嘉奖。

　　1949年7月，粤赣湘边纵队直属（独立）第四团成立，钟淑群担任该团第一营（原东二支主力三团）卫生组（排级）组长。

　　此时，龙川老隆已解放，华南全面解放的号角已吹响，解放军对广州发动强大攻势。10月1日，南路军前线委员会发布第一号作战命令，粤赣湘边纵队和两广纵队，兵分三路向广州东南疾进。以粤赣湘边纵队主力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第四团及第四支队为第三路。钟淑群所在的第四团第一营为先锋营，她随军行动，从河源打到博罗麻陂，横渡东江，经祝、平山等地。在行军途中，一天数次接到纵队司令部“快速前进，截断广九线，绝不让敌人逃跑”的命令。他们日夜兼程，日行军达60多公里。先锋营按指定的时间到达宝安县平湖火车站，立即占领制高点和火车站的高楼，按命令完全控制了广九铁路，完成了配合解放广州的任务。10月25日，钟淑群所在营奉命进入广州，随后编入第四野战军第十五兵团，成为独立护航营。钟淑群日以继夜忘我工作，多次得到部队首长的表扬。

　　1950年2月，钟淑群复员转业，分配到河源县工作，先后任河源县人民卫生院首任院长、县人民医院首任副院长（时无正职）、县药材公司首任副经理（时无正职）、中共河源县机关文卫支部书记等职。1983年离休，享副县级待遇。

　　1993年，钟淑群因意外摔伤离世。两纵河源市区老战士联谊会兴宁小组为她致的悼词写道：“钟淑群同志，一生忠于党，忠于革命，忠于劳苦大众，毫不计较个人安危和名利地位。在九连山游击队里，历尽无数艰险考验，不屈不挠，英勇奋斗，为了伤病员早日康复，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工作成绩显著，几次被评为模范卫生员的光荣称号。”

　　原中共九连地委书记兼粤赣边支队政治委员魏南金给李楚来信，这样评价钟淑群：“对革命忠诚老实，为了伤病员献出个人的一切，这是广东人民解放军粤赣边支队白衣战士的崇高品德，一个白衣战士应该做的淑群同志都做到了，很不容易啊。”

（转载 2020年5月10日 河源日报河源文史栏目）